第63次诗歌沙龙
重聚
2020.04.25
1. 陈乐
在森林公园上的理解课
理解他们
只是为了好好活着
母亲在我年幼时教育的
快删了你偷拍贩售野蛙的视频
都是兄弟姊妹
砸了他们的碗
形同于杀了他们
你的善良不应如稻草
压死骆驼，要用来
理解——理解动机
理解人的规则（犹如动物）
你还太小了不懂得生活的艰辛
你将来若懂了就不会这么莽撞
我迄今还懵懵懂懂
倒是明白了，人类的互相理解
稀释了黑色的部分
同时玷污了白色的部分
灰色地带，我们穿梭其中
2020.3.3 乐乐
2. 胡了了
跑起來吧，子安
子安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他爱快快的走，近似于小跑
他很想跑起来。
我每次看见他飞快而急迫
穿梭于房间，心中都暗暗鼓励：
跑起来吧，子安
每次当我推开房门，被他察觉
他就要闯进我的房间
他看见过，铭记于心：
果冻摆在我书柜，零食藏在我卧室
他却不被允许吃，因为他太小
太小的孩子只能吃清淡的饭菜
每次我赶在他闯进前把门合上
他就会疑惑地仰头凝望我，
凝望我抱歉的满脸堆笑，
忽的转身，理解了般的
快快走回玩具箱。
饭桌上所有的水果、坚果、瓜子
都被放在中央，而他的小手
只能够到边角；
他什么都想尝尝，不给吃就哭
有时哭累了就不哭了，有时
不会善罢甘休，直到我们剥一瓣橘子挤掉核
磕一粒瓜子取出仁儿，放心递到他嘴边
他在慢慢学会词语，并把词与物对应
他已经能看着我说哥哥，看着妈妈说妈妈
他弄混了一些词，现在他唤爸爸为“睐几”
因为爸爸天天唤他“睐几”
茶陵话中“我儿”的意思
他今天新学会的词是：柿子，
这是他在厨房看见听见多次后
今天对着它说出了它的名字。
妈妈笑说，子安学得慢，
你这么大时已经会背诗。
子安仰头，疑惑地凝望我们
站着对话，他听不懂的长句
他就忽的转身，
快快走向别处。
这个家除了他飞快，
我们都迟缓得如同静止。
跑起来吧，子安
走得更快就能跑起来了。
胡了了
2020.3.4
少年宫
今天我突然想起这个词
感到它很遥远
但在过往的一段时间
而且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个词离我很近
2003年
到2009年
我每天上学放学
都要经过它
少年宫
中午和下午
我走在它广大的阴影里
避开太阳
我肯定也不经意的
仰头看过它
它就又高又宽的
占满我整只眼睛
这个词还让我想起
胸前的红领巾
有时勒得脖子疼
我每天在路上
都要调整几次
它的松紧
少年宫
我没去过
有同学在那儿学画画
学围棋
领导来的时候
每个班出几个有才艺的
凑成歌舞队去表演节目
很多竞赛
也都在少年宫办
优秀的孩子都去过那儿
少年宫
今天我突然想起这个词
想起我以前也不是一个
优秀的孩子
我还想起它的英语
应该是Children’s Palace
Palace这个词和Children放在一起
真的很奇怪
我不太敢信
还搜了一下
少年宫的英语
真就是
Children’s Palace
这让我记忆中本来就模糊的
丽子园南路的少年宫
变得更恢宏大气
像贵族住过的景点
这肯定是不对的
因为少年宫这个词
来自苏联
胡了了
2020.3.13
计划生育
我家的猫下了几只小猫
有一只已经死掉了
刚生下来就死掉了
还有一只小猫
也活不过今晚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
那么平静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
带七岁的儿子来理发
她在对另一位
来理发的妇女说
因为小猫很脆弱
很容易死
而这位妇女好奇的是
死掉的小猫扔哪里
正在剪头的小朋友
抢先回答
扔湿垃圾
理发师和两位妈妈
都为他机灵的反应
忍俊不禁
他也为屋里的笑声
得意洋洋
说今晚再死一只
明天我们也把它
扔湿垃圾
反正本来就要送人
剩一只就够了
小朋友见没有反应
又冒出来一句
这就是计划生育嘛
理发师推着他的头发
悠悠地说，嗬
连计划生育都知道
他得意地对着镜子
小腿兴奋得乱蹬
他妈妈铁青着脸
王小波
当我说到1997年
那像是遥远的星辰
我很年轻，和你下乡时一样大
这也是我的黄金时代
但我碌碌无为，我出生
那年你死去，气色坏得像妖怪
身上披满肮脏的水草，被拖进黑暗
随后，一块洁白的玉从里面被吐出
砸在地铁站口的水泥地
闷响令垂头刷手机的路过人抬头
以为又有失败的人生从楼上跳下
我揉眼睛，一无所见
从怀里摸一张身份证，进站排队
什么都在实名制，你当年也懂互联网
人们想联系起来，创造更多的有趣
而不是像提线木偶，学高处的先导说话
今天先导依然高悬，点了天灯般的闪耀
最高指示由层层的AI下达
越来越没人味儿
喜欢你的人中也有小粉红
玩世不恭，说抽象话
蛆虫似的扭动在一个蛊盒中
同食一份汉语的排泄物
得到发臭的能量，恶意倍增
犬儒的意义早已降解，你也是这片国土上
众声哗然中沉默的一小个，一个真实的点
点在未经计算就虚构的数据间
一只拍死在玻璃上的活苍蝇
一块砌进思想铁壁中的土砖
被抛在一个不愿来到的假象中
却不愿作为假象的一部分灭去
“只能强忍着绝望生活下去……”，
当我悲哀地望住一棵正在开花的树
仿佛每个生命都可以不渺小
不在倾轧中被碾碎
而度过完整如初的黄金年代
实际上，我经常面如死灰
像我见到的每一个有头脑的年轻人
像你晚年接受采访的气色
我们带着希望安慰深爱的人类
却没有希望来安慰我们
胡了了
2020.4.12
陀螺
如果我有翅膀，我就不会哭泣
我在泥土上旋转，在坚硬的水泥上旋转
我在冰面上旋转，小小的尖不断打滑
抽打我的人立着，他也曾有在原地
旋转的梦想，如果足够快
就能飞起来
他经常在抽打我时哭泣
边抽打边辱骂，边诅咒
我听不懂的内容：这让他
充满力气，也让同来的小男孩
躲得远远的，空旷外的一个点
偌大的空地上，他抽着我到处跑
我可以承受一切，并旋转得很远
他是如此羡慕我，像一个悲伤的神
小男孩也抽打我，但他尚未学会
与我对话的方式，他的力气太小
技术也不成熟，他爱惜我身上的
鞭打的刻痕，总是在面对它时停下
深怕下一鞭就令我崩裂，他最后
放下鞭子，用温暖的双手旋转我
他的手比我转得更快，我缓慢地
下沉，小小的尖将冰面钻出了小眼
他和小男孩一起在冬天，乘着冰车来
他们是同一个，穿的绿棉衣都是一件
不同的只有年龄，这时间的刻痕啊
谁能永远像一件古老的玩具
在世上受百般的支配后
仍有自己的速度
他们俩，我亲爱的玩伴
身上的好品质，都源于一种彻底的颓废
与我的旋转类同，自由而无止息
累加着刻痕，不知最终的命运
也不关心它，只是一遍又一遍
回到我身边，带着经受的苦恼
与平凡的爱
小男孩曾把我捧在脸上，说
最好的陀螺，最好的木头
像栗子一样！
如果我真的会哭泣
我会为他幸福的声音哭泣
胡了了
2020.4.23
3. 苏美丽
湖畔杂诗04·狗咬猫
厨房的桌子下面藏着三只新生小猫
今天上午，厨师老张捉出一只灰色的
要把它扔出去，“这种东西在厨房，不卫生”
来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卧着那黄狗
老张心生一计，将小灰猫扔在树根处
小猫背靠着树皮，龇着牙
张起爪子。用刚学来的姿态作势保护自己。
旁边卧着的黄狗瞅了一眼灰猫，并不感兴趣
继续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
老张对黄狗的温顺不太满意，“这怂样儿，拿什么看家护院？！”
随后嘴里发出“楚楚”的声音
食指冲着小猫前后抽动像刺刀出击
黄狗立马拱起背
感受到了主人怂恿的意味
咕噜噜地闷声低吼，朝着小灰猫狂吠。
灰猫身量小但并不示弱，腾地跳起来，足有两个自身高
害怕但愤怒地伸长了还略显柔弱的小爪子
试探地去挠黄狗的鼻孔
鼻尖殷血，火辣辣的疼，黄狗顿时没了兴趣，转身要回去继续卧着。
兴致上来的老张并不放弃，继续着挑拨的动作。
黄狗突然疯了似地
跳起半米来高
一口咬在灰猫的脖颈处
灰猫“喵嗷”一声
抖了一抖爪子
随即断了气
但黄狗并不想吃灰猫的肉
咬死了
便继续回去卧着。
老张一脚把灰猫踢到墙角垃圾堆里。
这下，厨房卫生了
院儿里的狗练凶了
老张满意极了。
荐诗 尤瑟纳尔
曾等待我们的人，厌倦了等待，
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死去，
收回了他们支撑不住的胳膊，
给我们留下内疚，而不是回忆。
祈祷，鲜花，最感动的姿势，
只是迟来的礼物，得不到降福；
活着的人无法被死者听到；
死亡，死亡来临时，连接着我们但不能同存。
我们无法感受到他人坟墓里的安稳。
我们太晚发出的哭喊，疲累，重又落下，
进入沉闷的永恒，没有回声；
而那些倨傲或被迫噤声的死者，
听不到我们，在神秘的黑门槛，
哭那从不曾存在的爱情。
4. 张秀秀
虫
想起小时大人说
草地里有一种虫
要是不好好睡觉
它就会爬到你耳朵里
你就变聋了
那以后，我睡觉都小心翼翼
用被子捂好耳朵
怕它从哪里爬了进来
忘了什么时候
我一只耳朵失聪了
大人带我去医院
医生说，是小时候 生
病打药打多了
是什么药呢
我至今记不清楚
只觉得，那只虫子
它住进了我的身体里
别望向我
清晨我就会忘记你
因为夜里睡时就是死亡
故事是要停止的
你别动，我只听稀松的声音
我只听自己细微的响声
像山石滑落，你
别望向我 我的悲哀是一座山
20.01.06 *梦 *
从那里出来我松了口气
但外面的是江还是海
我不会游泳
却要游过泞重的水面
好像没人一起同行
一个也要游过江面的旧友
吸烟
灼伤了牙齿
4.正义朋友
部落志
丛林里有食人眼球的部落人
在夜晚排泄时从不自己擦去秽物
有人想要杀死他 有人想与他和平共处
派去试探的使者被吃掉
守卫者前行
时间被拉长 一条一条的死亡线
像脖子上致死的勒痕
濒死之人嚎叫
黑暗处的牲畜扬蹄
当有一天
火焰与吞噬无关 束光蜷缩回圆孔
静谧变得可贵
语言凝固 被打碎扔进即将死去的海里
白天上色是夜晚 守卫者也是部落人。
丑角
红、黄、蓝、绿、紫、橙、白
假装不懂调色规则
混淆灰黑色
对克里斯提尼起誓 藏起第六根手指
放进 中央的痰炉里
深啐一口
朝着右边的守卫
右边的人走向左边
左边的人涌向右边
流动如水
掉落七色拼接的缝隙
留下人形剪影
动力时钟没有秒针
舞台上的人按空隙计费
有人掉落七色缝隙
5.青谷先生
四月记事
23岁的第二天恍惚自己患上了色弱
色弱导致了进一步的神经衰弱，发现
裱着各式各样遗照的相框被握在手里
我决定睡一觉到23岁的第三天去
看看我的状况是否进一步恶化
梦里我颤颤巍巍地端着一台流动灵堂
深怕它落下砸到我未来的骨灰坛
天府大道的陌生感
在玻璃柜子里开灯
在混凝土柜子里开灯
把食物装进塑料柜子
把耗子藏进地下的柜子
再缩进他们 不堪、疲惫、房贷的柜子
偷奸耍滑的荷载压稳的柜子
四四方方的红色放进的柜子
用阳具通天呼吸的柜子
扣紧脚趾失眠
落枕在名为棺材的柜子
工作写实记录
刺穿人的钢筋和锈红的钢筋并排在桩基里
扎破脚底的钉子钉上午睡用的模板
所有罐车妥协于环保部门驮上轻巧的砂浆
灌注了一片血肉海洋
吃血的泥土味道鲜红夯实而埋在比泥土更低的地下
被叫卖的人命勾上领导的名字
被叫卖的人命一部分归入成本考虑
被叫卖的人命拥入闹事工人的嘴里
154万被逐份拆解从甲方到乙方到工人到老板口袋
再回归甲方增长GDP
所有管理人员妥协于安全部门竖起食指清点流水线
牲口累了，牲口饿了，牲口摔死了
牲口被卖得无知被卖得白纸黑字
6.石湃溪
晴朗的一天
沒有一個人在視野裏，
沒有一個人出現，
僅僅在此刻，而非下一秒。
天氣晴朗，陽光充足，
影子仍然是影子，
樹依然是樹。
晴朗的一天，我的視線
透出窗戶，又鑽進另一扇
窗：他們也許不知道，
他們身處在許多人
無法經歷的一天。
時間因注視而停頓，
日子因嶄新而偉大。
我們度過一天到另一天，
像騎馬飛躍斷崖，
凌空的一瞬，沒有人往下看。
推薦：
陽光
高銀
誠惶誠恐
我咽下唾沫
咽下不幸
一位貴客
光臨這一點五平米朝北的牢房
不是高官來巡
是向晚的一抹夕陽
洋畫片折三折大的光亮翩然駕到
神魂顛倒有如初戀
我試著攤放手掌
再掏出羞怯的腳 曬上腳趾
忽又匍匐在地
以非宗教的姿勢湊上我乾癟的臉頰
光的碎片無奈地滑落
當訪客穿過鐵窗徒然離去
黑牢寒冷晦暗了不知多少倍
陸軍特囚監牢是一間暗房
失去光的囚徒嘻嘻發笑
有一天這是停屍的棺
有一天轉成一片汪洋
壯哉 有幾人竟從這裏生還
活著如海 極目不見一葉風帆
那個人……
雅姆
那個人口出惡言
……
讓我忍無可忍。
我曾到田野上散步，
那裏的小草可不壞，
我的公狗母狗趴在上面。
我在那裏看見一些
從來不曾惡言惡語的事物，
以及天真、快樂的小鳥。
看著荊棘叢的細枝
在籬牆上搖曳，我讚歎：葉子
真是好。可為什麼會有壞人？
在這很多人不知道的
安寧中，我感到巨大的快樂，
一種大溫柔在我身上升起。
我想說：鳥，做我的朋友吧。
小草，你們做我的朋友吧。
做我的朋友吧，小螞蟻。
那邊，一塊傾斜的田地上，
挨著一片美麗閃光的草叢，
我看見牛群旁一個農夫
出現在夜間明亮的陰影下，
夜晚，像一次祈禱，降臨到
我安寧的心和大地上。
7.邓祎
风景和我的爱人曾一同离去
两艘废弃的船停靠在柏油马路旁
不远处有一座山丘，只要我蹲下
苍白的云和蜕皮的船面便会铺满我的视线
散散步，我可以歪着身子走进船舱
慢悠悠地看看褪色的痕迹。以前总是
待在漆黑的房间里享受麻木，一旦
有人打开门或窗，将刺刺的阳光放进来
我就会将自己扭曲，然后咆哮、狰狞
享受着的温柔，谁也不要打断。
漫步在沙滩上，身旁是涌动的大海
风携着记忆缓缓地吹动我的头发
感觉不到痒，酸酸的柚子味儿
会悄悄催着我流口水，也不需要进食，
我的周围总有人在剥柚子。沙滩上人来人往
向谁乞讨都会打断我独处的宁静
漫长昨夜，思绪中的一点一滴被拼接
我始终不愿起身，想继续在你的床上
日子丢掉苦涩就只剩下缠绵着的干瘪的肉体
回想，皎洁的月光曾帮我们逃离温和
你脊背上的汗珠，渐渐冰冷。原来我
营造的所有场景都将你埋进了地下
我的爱人，请不要再出现
我会在城市中漫步，看霓虹和晚霞
我的爱人，请不要再出现
我会在城市中漫步，看霓虹和晚霞
我的爱人，请不要再出现
我会在城市中漫步，看霓虹和晚霞
窗户外的春意
在黑暗的或是光亮的窗洞里，
生命在生长，在做梦，在受苦。
——波德莱尔
我们窥探，猜疑，否定月色朦胧
旧事泛了黄光便不再提起，仿佛一种
被控制着消失，在囚牢中死去
光影背后，是灼烧。
无烟也无雾的山峦，无人眺望
生趣在窗户以外还是以内，见证者知晓
偏偏，沉默不语成了杂草的习性
它们观看，我们只是想要观察
他们是被风卷来的种子，他们没有意愿
生长在沙漠里，或跃入火坑。
滚滚浓烟横亘眼前，有时
我们会把解脱当成了慰藉，如同
在光影里迷失，在黑暗里睡眠，做梦，
有时也凝视窗外，透过玻璃，企盼着夏虫的声响
但冬日的寒意依旧在蔓延、在收缩、在制造假象
……
春天，大地一片空白
消逝在阳光下
透过玻璃看你的脸，你离我很远
你怀抱一个匣子沉入水底，沿着轨迹
像太阳掉落山后，浪潮也跟着退去
不再坚强，不再苦闷，也不再等候
你在屋子里踱步，抚摸闲置的水杯。
吃晚饭时，你不愿开灯，
食物没有热气你只好颤颤巍巍地
舀一勺白米饭，放进嘴里咀嚼
车辆在楼下来往，霓虹灯依旧闪烁着
是什么使你不安？几次见你，
你双眼暗淡，身体乏力
“你是否还在相信，
我会因你而变得完美。”
8、林雨
一则说明
神：你还是孩子时
一边劳作一边想象自己是一个人物
你尚未开始思考身份的意义
便试图以反抗剖开你的内心
你越大声说话，你的性格似乎越像你的父亲
但你仍然惧怕重复母亲的命运：
女人还未完全地从她们过去的生活中走出来
请继续遵从你的内心吧
保持想象力，耐心说一些话
当神之光显现
你腐烂的尸体也会在梦里追赶女人和男人
“我是林雨，我是林雨”
你这样抓住他们大喊大叫，胆子变得巨大
2020.3.14
9. 张企璐
夜游
携影子走在河中，世界的爱怜轻轻巧巧上攀，发湿且碎
那被心心念叨的无端在和孩童迷藏，叫天而天只在汉水边咳喘
只有雾升起将野猫缠绕 —— 它喜爱于树顶于屋檐于玻璃平滑那侧跃行
惯于睁大大的眼看海浪蒸腾、月牙闪烁，夜游的神明便又孤独了些
但少语的天使阿，他毕竟不止一次断过双翼，就算藤蔓已长满骨缝
但仍会生长的吧，仿佛睡莲隐隐现现的呼吸
2020.03.01
推荐
他用手指摸索你的灵魂
狄金森
他用手指摸索你的灵魂
象琴师抚弄琴键
然后，正式奏乐——
他使你逐渐晕眩——
使你脆弱的心灵准备好
迎接那神奇的一击——
以隐约的敲叩，由远而近——
然后，十分徐缓，容你
有时间舒一口气——
你的头脑，泛起清凉的泡—
再发出，庄严的，一声，霹雳——
把你赤裸的灵魂的外衣，剥掉——
巨风的指掌抱握住森林——
整个宇宙，一片宁静——
（江枫 译）